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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兰继续低声悲泣着：“平时你们都难得回来看一眼，哪一次，老首长不是强打着精神头应付你们。你们自己平时不来尽孝道，看不出老爷子的身体有多糟糕，这末了，就来指责我？”
蓝冰枫和蓝景山听着这样的指责无言以对。
确实他们一年到头，过来的时间都是极少。
周凤茹心中冷哼，这蓝冰枫和蓝景山为什么过来的时间极少？这不全是谢玉兰做出来的事？整天给脸色，不阴不阳，恨不得这些当子女的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不进这个屋子。
蓝景山和蓝冰枫如了谢玉兰的意，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过来看望一下，平时就尽量少过来，现在倒成了不对了。
“行了，都别说了。”蓝玉山皱着眉，阻止着后面的争论。
他心中清楚，虽然蓝老首长确实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哪怕再有这么多的保健医生照料着，可蓝老首长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身上的各种旧疾都多。
这就象一部老机器，以往里面的零件破损得太多，后期不管怎么保养怎么维护，也不可能指望能好好的运转如新。
但是，要不是他跟林小柔之间的事，被老爷子无意中知晓，蓝老首长没有这么暴怒，也不至于会这样。
他也不想的。
他愧疚。
是他把老爷子气成这样了。
他也期望，老爷子跟以往一样，只是有惊无险，再一次平安的度过这个危险期。
上一次他在国外，老爷子不是一样的病危，大家都是来守着送终，结果最后，老爷子还是平安的度过了危险？
明知道这样的事，不可能一再发生，但现在，蓝玉山还是期望有这样的奇迹。
他就站在窗前，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苏沫儿远远的看着，心痛的看着，最终，还是红着眼眶过来，劝阻着他：“小舅舅，你不要再抽烟了，你抽了这么多，对身体不好的。”
正说话间，蓝胤和白童红着眼，从房间里面出来，对守在外面的人道：“爷爷让你们一个个挨着进去，他有话，要跟你们分别交待……”
大概，蓝老首长现在已经是回光反照，强绷着最后的一口气，在交待着他的临终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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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雨，而蓝家老宅，一众人已经搭建起了灵堂。
蓝老首长终究是没有挺得过去。
不管是蓝景山还是蓝玉山，面对父亲的去世，还是有如剜心之痛。
对于蓝老首长这样的人物，是整个国家不可或缺的老功臣，他的去世，自然是重磅的消息。
新闻主播以沉重的语气，向全国人民播送了这条新闻。
追悼会在国家殡仪馆举行，四周都是黑色的纱、白色的花，连电视机中，也全是黑白的镜头。
从上到下的所有首长们，都一一前来追悼着蓝老首长，那一长串名字，哪一个提出来，不是响当当的？
蓝家的一众人，都穿着黑色的礼服，神情肃穆的跪在那儿，一一对那些来追悼的人还礼。
这一切，自然是电视直播的场面，传达了出去。
普罗大众自然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蓝老首长这样的丰功伟臣去世，世人还是惋惜的。
一众人一边看着电视中的播报，一边摇头叹气：“唉，又一位老首长走了，简直是国家的损失啊。”
“是啊，当年我爷爷都还跟着他一起南征北战过，提起他都是满满的骄傲，哪料是，就这么去世了。”
“唉，可惜啊。”
这年头，电脑都少有，网络更不普及，大家也只能是在工作场合偶尔看着电视，再发表几句评论，不可能象后世那样，在网上发起很隆重的提议，表示着哀思。
电视机前，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失神的盯着电视屏幕。
她有着小巧的瓜子脸，皮肤雪白，看人的眼睛润润的，似乎带着薄薄的一层雾气。
而现在，看着电视上播送的那追悼的场面，那庄严肃穆的场景，令她几乎失声痛哭。
她伸着小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以免自己真的痛哭出声，可眼中的泪，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大滴的涌了出来。
这是许久不曾露面的林小柔。
“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她看着电视机中，蓝老首长那黑白色的遗像，心中一再的诉说着对不起。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她想赶回去，她想回蓝家去，去看望蓝老首长的最后一眼。
她在蓝家生活这么多年，蓝老首长是照顾了她的。
只不过，他是大人物，要忙的事太多，而她又是一个柔弱内向的女孩子，那种关注度不是很够的。
他没办法能事事都照料着她，不可能事事都来亲自过问。但他是给了她独立的小房子，送她进最好的学校念书。
林小柔感激蓝老首长，要是没有蓝老首长的照顾，她都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落到哪一个下场。
可是，镜头一晃，在各个主要首长到场追悼的时候，镜头切换到了蓝家一家人的身上，蓝玉山那冷峻沉默的脸，赫然显示在电视屏上。
那些看电视的人还在感叹：“这蓝家还真是人材辈出，果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首长自己就不说了，两个儿子也是人中龙凤。”
“是啊，一门三将，不关是两个儿子有出息，连孙子都这么有出息，老首长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这些人的议论，还是停留在这些层面上。
林小柔刚刚涌起的要回蓝家看望最后一眼的念头，却是暗暗打消了。
她现在回去干什么？
她不会再回蓝家去了，她不要再跟蓝玉山有任何的纠缠。
她已经伤得太深太痛苦，他不会给她遮风挡雨，他只会冷眼旁观看着她被人无情的羞辱。
林小柔伸手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记住这些。
然后，她向着电视机的方向，微微弯了弯腰，象是遥遥的在给蓝老首长鞠躬行礼，然后，她心中默默的念叨着：“爷爷，对不起了，原谅我，不能来见你的最后一面。原谅我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