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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学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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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隐门既是人狼的庇护所,也是约束人狼的所在。祖符,便是人狼先祖传下来的,用以克制人狼力量的令符。得祖符者,便是隐门门主,门主不得吃人,也要约束门人不许吃活人。想要取祖符做门主,必须能够克制住嗜血的天性,历经重重考验。其中细节我也知之不详,因为轩辕去邪假冒人狼后裔,取走了祖符,所以公子荒并没有经历过那些考验。”

    “哈!”挽月笑道,“轩辕去邪本就不是人狼,根本没有那嗜血的天性。这样的考验对于他来说,便是形同虚设!他作弊啊!”

    “嗯。”少歌轻轻点头,“当是上一世,他知晓了隐门的秘密,这一世,便和李师宴联手,假冒人狼后裔。幸好李师宴并没有告诉他祖符能够克制人狼,否则取符之时,公子荒还要多费一番周折。”

    “李师宴又是谁?”

    “一个叛徒。当时公子荒年纪尚小,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他父亲把祖符放回了祖地,然后带领数百人去了冰川之下,那李师宴引来了雪崩,将众人埋在了地底。公子荒用了十年来逃生。”

    少歌似乎不愿再细说,只草草揭过:“轩辕去邪瞒天过海取走祖符坐上门主之位,其中定有李师宴的手段。”

    “我知道了,”挽月老神在在,“你可记得我曾经说过,轩辕去邪中了慢性的剧毒,需要定期服食解药,这恐怕就是李师宴用来控制他的手段,而这李师宴,若我所料不错,一定也是个人狼,所以他不敢将祖符能够克制人狼这件事情告诉轩辕去邪。”

    少歌只淡淡地笑。

    挽月啧道:“这轩辕去邪,净整些歪门邪道,真是白白浪费了重生的机会!也没见他借助隐门的力量做了什么事情,反倒是他自己被人家用毒药给控制了,真失败。”

    少歌笑而不语。如今他已知道,轩辕去邪这个人并不值得他花费过多心思。

    此刻他只专注地看挽月红扑扑的小脸。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现在可没有偷懒!”挽月被他看得有些害羞。

    “好看。”

    挽月一愣,被眼前的人攫去了心神。

    阳光下的他,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说不上究竟哪里好看,但挽月有一种错觉,他无论往哪里一站,这一方风景便完美了。

    因为有他,一切都变得和谐生动,空气中像是飘荡着暖融融亮闪闪的小光斑。他方才,是不是说她好看?

    她突然觉得尴尬。

    这样浪漫唯美的场景,她,竟然在,扎马步!

    “少歌……咳,我累了。”

    “嗯。”

    她立起来,悄悄活动酸麻的腿脚,蹭到了他面前,轻轻搂住他的腰。

    她把脸颊放在他的胸前蹭。

    正要说一两句应景的情话,便看见一个人大大咧咧走进了院子。

    “木师!我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少年扬声道。

    ……

    董心越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

    木师既然能把歧王世子身边的秦挽月娶回来做媳妇,自己师从于他,自然也能将安朝云抢回来的。

    就算只学到这一手勾女子的绝活,也不枉叫他一声师傅啊!

    挽月从少歌怀里钻出来,搀着他的手臂,斜眼看那董心越。

    “你想要学什么?”少歌平静地看着他。

    “学用兵……”

    董心越一开口,便被挽月打断:“先学习尊师重道!喂,你的六礼束脩呢?”

    董心越怔了下,吊起了眼睛正要发作,却见木师淡定点了点头:“月儿说得不错。两手空空的徒弟,我是不收的。”

    “……”

    这当真是传闻中神鬼莫测、孤高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木师?!董心越决定回头找程里正问问清楚。

    晚些时候,轩辕镇宇带着董心越来了。

    “木师,董小兄弟不通人情世故,木师大人大量,莫要和他计较。”老头子拍了拍手,后头鱼涌进几个青年,用木盘端了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腊肉条进来。

    董心越老老实实长揖到底:“望木师收下弟子,弟子日后定谨遵教诲、勤勉好学、不负师恩。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这下,挽月也挑不出毛病了。她原就不懂这些拜师的礼仪,见了这阵仗,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董心越。

    她状若无意地和少歌对视一眼,交换过心领神会的眼神。

    轩辕镇宇定是对董心越说了些什么,才叫这只骄傲的小孔雀服服帖帖低了头。

    有意思。

    从第二日开始,董心越每到辰时就会过来。

    少歌并不教他什么兵法,只搬出两只竹制的罐子,分别盛了黑白二色棋子,又搬来木棋盘,日日和他下围棋。

    挽月就在一旁练功。

    少歌一心二用,一面指点挽月,一面和董心越对弈。

    起初,董心越不以为然,觉得旁人的话语夸大其辞了——木师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有本事。

    用兵如用棋,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见木师搬出了棋罐来,他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大约就是——也不过如此,虽异于常人,却也挣不脱那些个框框。

    又见木师下棋之余,分心指点挽月招式,更是有些嗤之以鼻——他自己不曾习武,哪里能够真正领会得到招式之间的精髓之处?和这下棋一样,便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怎么稀里糊涂就听了里正老倌的话,弄这么大个拜师阵仗?当初父亲请来那些闻名天下的大儒,自己也只是简单地行个礼。幸好没叫什么故人看见,否则真是丢了大脸。

    渐渐地,董心越咂摸出些味道来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棋局,但只要木师不咸不淡说上一句两句,便像是那点睛的神来之笔,将一样局势或是一个道理烙进了他的心底,带着木师独特的印记,叫人根本不可能忘记。

    最可怕的是,进入识海深处的,并不仅是简单的这一句两句话语,而是整盘棋、整个势,就如同在云端俯瞰一样,每一个角落、每一粒棋子、每一步,都深深刻在了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