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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血案
一轮金黄圆月，挂在天际。
一张小案，上面放着一壶冷酒，两个酒盏。齐晨坐在月下，猫娘小湘陵躺在齐晨的怀里已经睡熟了，小湘陵本来就不胜酒力，喝醉了还说着奇怪的梦话，诸如“主上不要啊……”、“主上，人家已经有了……”之类的，弄得齐晨啼笑皆非。
齐晨喝一口酒，独自赏月。
龙诀宫里面。
姚小蝶也坐在桌前，看着圆月，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她走到架子边上，这个架子上放着的都是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奇异的东西。她拿下一个罐子，这个罐子里面泡着的是一种蛊虫，叫做两情相悦。男女中了这种蛊之后，肯定会爱上对方，感情忠贞，至死不渝。
姚小蝶的脸不可自抑地红了，然后将蛊虫的罐子放下来，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又不冷静的想法，以齐晨的修为，这种程度的蛊虫肯定不会有作用啊。
同样一轮明月之下，玄洲另一端。
李宅。
李剑锋正在擦拭他的剑，剑很短，很冷冽。短剑的要素是近身，近身的极限是舍身。李剑锋能做到近身的程度，距离舍身还有很大的距离。道理说起来简单，舍身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但这世上的事情多半都是知易行难的。很多剑客说起来头头是道，打起来稀松平常。
李剑锋不是这样夸夸其谈的人，他很看得清楚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绝不会去做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所以他能活到现在。
月光照在短剑上，短剑变换角度，反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这把剑，杀过很多人。
李剑锋年少的时候，以为剑是为了裁决正义才存在的。后来在外面闯荡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剑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存在。连他的剑也是一样，杀人不过是为了报酬。
功名利禄是好东西，会让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也是一个坏东西，过分沉迷会让人心腐朽，甚至握不住剑。
这处庄园在深山之中，夜里会有氤氲的雾气。
阴影里面站着一个人，李剑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你是谁？”李剑锋收起了布。
“我是使者，阿襄云海的使者。”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要杀人的话，我的价钱很贵哟。”
“要杀人的话，用不着请你。我找你是想要邀请你去阿襄云海。”
“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李剑锋问。
“你的剑术遇到了瓶颈，你修炼的两种功法是《玄羽剑经》、《邪影妖诀》。《玄羽剑经》的修炼你很早就遇到瓶颈了吧？你的死穴在泥丸宫。只要泥丸宫被人轻轻一指，渡上一道真气，就能要你性命。”
李剑锋露出警惕的表情，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慌乱，他依旧擦拭着他的短剑，以此小心翼翼地藏好他的杀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李剑锋漫不经心说话的同时，突然爆发，短剑入手，窗子被撞开，很快就刺了过去！
李剑锋的爆发很强，几乎带起了一连串的残影，他自信，这是必杀的一剑！
短剑只刺中了一件斗篷！
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对李剑锋说：“你的剑很快，不过再快也没有用处。你中了我幻术，你见到的，都是我给你的幻觉。”
“也就是说，现在站在屋顶上的你也是假的？”
使者没回答。
“你是阿襄云海出来的，你在阿襄云海里面算厉害的吗？”李剑锋问。实际上，这场比试他已经输了。他开始对阿襄云海感到好奇。阿襄云海的传说很多，他也听说过一些。传说阿襄云海里面珍藏有无数的功法和秘籍。
“不。阿襄云海内的事情只能在阿襄云海之内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找里面找到你要的东西，破解你剑术瓶颈和泥丸宫死穴的问题。”
一卷素帛飘过来，李剑锋接住。
使者道：“如果你要去阿襄云海，我劝你不要和别人分享这个秘密。”
“为什么？”李剑锋问。
使者消失了。
这算是警告，还是威胁？
打斗声惊醒了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揉着眼睛推开门出来，见了李剑锋问：“父亲，怎么这么吵啊？”
“没什么事情，山里的豹子跑到院子里来了，已经被我赶走了。你回去好好睡觉。”
“哦。”小男孩又回房间休息了。
阿襄云海使者的话，李剑锋觉得无所谓，他决定去找他的好朋友冯登，商量这件事。
李剑锋的剑光很快。
穿过延续的山脉，终于在一座山岭见到了火光。
山洞里面躺着很多强盗，这些强盗喝完了酒，正在睡觉，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食物、酒瓶，还有武器。
强盗们的鼾声很大，李剑锋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最里面的石室中。
一个络腮胡子的强壮男人躺在石床上，身边还有三个裸女，屋子里有疯狂过的痕迹。
李剑锋要见的就是这个男人——飞天夜叉冯登。冯登和他是少年学艺时就认识的伙伴，两家的师父是好友，时常串门。后来大家又都把家业安在了这龙蟠山脉之中。冯登的本事一般，但是为人很讲义气。
李剑锋的短剑很轻松地抵上了冯登的咽喉。
冷冷的杀气让冯登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睛，见到是李剑锋表情才舒缓下来。“大半夜的你吓我干嘛？”
李剑锋收掉了短剑，“怎么一点看守都没有，要是仇家寻上门来，你要怎么办？我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什么事情？”
李剑锋看看石床上睡着的三个裸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冯登来了兴趣。
两个人来到悬崖之上，年少时就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能俯视群山。
群星满天。
李剑锋拿出素帛，道：“我被阿襄云海邀请了。的确是阿襄云海的使者，我还出了一剑，刺中了他的衣服。他的实力太强大了。我绝不是他的对手。阿襄云海——传说里面收藏了全天下的功法秘籍和灵丹迷药。能接受道这份邀请，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我想要更进一步，超越我师父的水准。所以我要请你帮一个忙。我这次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我的儿子小勇请你帮忙照顾。”
冯登道：“这是自然的，我会把小勇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照顾的。”
李剑锋相信冯登，这个男人虽然粗豪，但是一诺千金，是值得交的朋友。
这一次，李剑锋错了……
李剑锋转过身想要离开，一把匕首准确地插进了李剑锋的心脏。
冯登放开匕首，退开去。
李剑锋低估了人心，被功名利禄腐蚀过的人心。
“为什么？”
“现在黑市上一张阿襄云海的素帛值多少钱你知道吗？兄弟，对不起了，拿到了钱，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的。”
李剑锋倒在地上，血沿着悬崖往下流。
夜风冷冷。
冯登收好素帛，然后匆匆埋了尸体。
他准备去补天阁的黑市，去那里做生意是最好的。
补天阁的人很有本事，也够公正。龙蟠山脉的黑市交易几乎被补天阁垄断。
很快天亮了。
冯登驾驭着不纯的剑光来到山下的小镇，他的修为实在太差，又喜欢玩女人，被掏空了身子，更是不堪，短短一段路程，居然飞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才到山脚下的小镇。
冯登饥肠辘辘的，但一想到怀中的素帛，就想着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日头很高，天气炎热。
路上没什么行人。
只有倚门卖笑的妓女，大声地招呼冯登，还三三两两地围上来，想要拉冯登进去消消火气。
“老子今天没空！”冯登拔出剑，不让妓女近身，他身上还藏着从李剑锋那里夺来的素帛。
妓女们讪讪退开，退到妓院里面开始小声地骂冯登，冯登并不理会，只想着去补天阁的黑市把这烫手玩意先处理了再说。
转过一条街。
就听到剧烈的爆炸声。
这里经常有黑吃黑的打斗，但是这么激烈的很少见。
来到小镇中央的空地上。
见到了一群补天阁的剑手将一个白衣的女剑手围在中间，这个女剑手脸庞看上去还很稚气，最多十六岁的样子，手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有伤在身。
补天阁的人在这里做黑市生意，一直没人敢来管。因为补天阁是魔教的三道六派之一，背后的大老板是齐晨。
什么人居然敢和补天阁的人作对？
冯登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到白衣女剑手突然发难，变成一道白色闪电，一剑一个，连杀了补天阁七个人。
观众们都发不出来声音，大家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剑法。
冯登赶紧往后退，这种层面的打斗绝不是他能插手，甚至是不能靠近的。而且他已经猜到这个女剑手是谁了，能这样杀人的女剑手全天下只有一个，是李秀青！
“这是李秀青！”有人也认出来了。
这里本来的人多数是黑道，听到李秀青的名字都慌乱地逃命！
好在李秀青杀光补天阁的人之后，没有为难这些小人物的意思，收了剑扬长而去。
冯登躲在一条街之外的狗窝里面，发着抖，感觉到怀中的素帛十分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