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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画中人
“孩子，我是你娘。”那人微微笑着开口，声音清浅，柔和如春风。
然而慕染柒闻言之后，却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素来澄澈清亮的眸子错愕的瞪大着，呆呆的看着秋小言。
那人说，她是她娘！
那个活在记忆之中，早已死去的……娘！
丞相府里没有留下过任何关于秋小言的画像和记忆。
因为她死后，慕禹舒不乐意旁人谈论她，都是禁止下人开口议论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秋小言一直都活在她的幻想之中。
她不知道她娘长什么样，声音好不好听，性格如何，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曾想，她娘或许是个有着国色天香容貌的美人，所以才能让她那么出色的爹爹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哪怕她娘过世经年，他也始终不曾忘却。
她曾想，或许她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娘亲了。
却不想，意外来得这么的猝不及防，她就这样猝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她想象中那般美丽动容，容貌倾城。
秋小言看着慕染柒有些呆滞的模样，嘴角挂上一抹柔和的浅笑。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见不到她的准备了。
却不想竟还能有母女相见的一天。
只是她们既然相见了，也就意味着，她的使命终究还是要继承了。
秋小言想着，目光微微沉黯。
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牵着慕染柒的手往一旁走去。
桃树下又石桌和石凳。
秋小言牵着慕染柒在石凳上坐下。
慕染柒知道自己该拒绝的。
可是看着秋小言倾城的容貌，她却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心思。
她就这么呆呆的，渴望的看着秋小言，看着她的脸，一眨不眨眼。
秋小言也不在意她这么看着，纤细的手微微一挥，原本干净的石桌上顿时出现了一套茶具。
秋小言拎起茶壶，慢条斯理的替慕染柒倒上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孩子，先喝口水，润润喉。”
慕染柒看着她，没动。
好一会儿才低声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经历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连鬼魂都直接面对过了，眼下的慕染柒对那些玄幻的事情还是很有抵抗力的。
所以哪怕骤然换了个场地，她虽然惊讶，却并没有恐慌。
眼下这个地方虽然陌生，但是却跟她之前看到的画卷的场景是一样的，所以慕染柒大胆的猜测，她这应该是在画卷之中的世界才是。
就好像她当时接受蛊门传承的时候忽然掉到地底去了一样。
地底同样是她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秋小言只是轻轻的笑：“先喝口水压压惊，你想知道的，等回头我都告诉你。”
慕染柒看着她，终于还是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她没有注意到这水是凭空出现的，又或者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她能够感受得到秋小言对她的善意。
她是没有恶意的。
而且虽然只听了秋小言的一言之辞，但是她却笃定的相信，秋小言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是她的母亲，她心心念念的娘亲。
等她将秋小言的茶水喝完之后，她这才看向秋小言，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秋小言微微颔首，“这个地方，是画中界，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一副画，你是从那副画进来的。”
慕染柒听了，并不吃惊，因为她刚刚已经猜到了。
秋小言继续道：“这幅画，是我当初离开之前特地留下来的一个法器，这里面封印着我的一缕神识，这神识平时都是沉睡着的，只有当你出现，把它唤醒，我才会出现。”
“我？”慕染柒有些困惑的指了指自己。
“是，你。”秋小言轻声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在画卷上下了封印，只有当你出现，和画卷有所接触，画卷感应到你的气息，才会将你拉到画中界来，我才会出现。”
“那你留下这画卷，又是为了什么呢？你现在还……活着吗？”慕染柒声音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
她到底还是紧张又难过的。
神识之说她是知道的。
之前继承蛊门的传承时，她也曾接触过老鬼的神识。
可是老鬼分明已经死了的。
他成了鬼，但是那抹神识还是存在着。
所以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她的娘亲，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的。
“我能感应得到，本体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秋小言轻轻的笑。
“本体？”慕染柒低低的呢喃了一声，神色略微有些困惑。
“呵呵，我倒是忘了，你个小丫头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呢，你还不懂什么是本体，什么是分身。”秋小言轻笑，面色依旧柔和。
慕染柒近乎贪婪的看着秋小言的容貌。
这是她的娘亲，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娘亲。
“罢了，这些不懂也罢，若是有往后，你自然会慢慢了解的。”秋小言低低的说着。
“娘，咱们往后能在一起吗？”慕染柒轻声问，声音有些忐忑。
虽然她知道得很有限，而秋小言的存在也让她感觉很陌生，但是渴望和娘亲共处的感觉还是在她的心里缭绕。
毕竟这是两辈子以来，一直存活在她的记忆中的娘亲啊。
“虽然很抱歉，但是孩子，我还是要告诉你，恐怕不行。”秋小言目光满汉歉意的开口。
慕染柒心里一个咯噔，低低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既然不可以，你又为什么要留下这幅画卷来？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慕染柒的质问有些尖锐。
她看着秋小言，眼中是难以掩饰的脆弱。
这世上最让人觉得难受的是什么？就是原本以为永远得不到的东西骤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她也触碰到了，以为自己要拥有了，可是下一瞬间这东西没了，这种落差，谁能不难受？
就如同慕染柒，她对她的娘亲一直都是存在记忆之中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记忆中的人出现在了面前，她自然是想要拥有的。
就在她以为她能够和她娘天天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娘忽然说她们不能团聚，这种落差对慕染柒来说很是打击。
秋小言格外抱歉，低低一叹，道：“孩子，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但是眼下你既然已经入了画卷，就说明上天已经给你后来的路做出了选择，那么你将来的路也就注定了不会平静。”
慕染柒微微蹙眉，不太能够理解她说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秋小言轻声道：“接下来的话，你要一字一句的记在脑海之中，那是你的真实身世。”
慕染柒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的问：“什么叫我的真实身世？我现在的身世不是真实的吗？”
慕染柒的目光有些尖锐，死死的盯着秋小言。
然而她的目光从尖锐渐渐变得呆滞，变得迷糊，只能呆呆的看着秋小言，然后脑海中忽然多出了一大段的话语。
那是秋小言说的话。
她说：“孩子，我要告诉你一件你或许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你不是慕禹舒的亲生女儿，他不过是代替我照顾你，将你养大成人罢了。”
“你真正的父亲是魔界圣子魔臻，他是天子骄子。”
“可是你母亲我是神族之后，是神族的公主，也就是说，我和你父亲的结合是不被天道所允许的，所以我们被追杀了，我逃到此处，借着被封印了的印天大陆的规则，将你的存在给隐瞒下来。”
“我告诉你的这些话，你不能诉之于口。你若是说出来，在印天大陆还好，可是一旦出了印天大陆，便会被天道感应到，到时候神族和魔族都会追杀你，因为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是要灭杀的污点。”
秋小言满汉歉意的说着。
慕染柒听得目瞪口呆。
此时的她只有一个感觉。
她是谁？她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慕染柒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玄幻的事情。
比这个世界上有神魔，有妖怪，有鬼，有修炼者更加玄幻的事情。
她是神魔结合的后人，她母亲是神族公主，她父亲是魔族圣子，然后他们结合生下的她是不被天道所认可的，一旦出了印天大陆，她就是说错一句话，天道都会要她的命。
一时间，慕染柒竟是哑口无言。
在慕染柒无言以对的时候，秋小言放松了对她的身体控制，低声大：“刚刚那些话，是我封印在你的神魂之中的，你是说不出来的，现在你有什么话想要问的，就问吧。”
“你既然当年逃到这里，把我生下了，人也离开了，为什么还要留下画卷来，告诉我这个秘密？”慕染柒沉声问。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她就想和她爹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什么神魔，什么外界，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能是因为我的私心吧。”秋小言轻叹一声，低低道：“染柒，我很抱歉，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是我和你父亲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