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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哭了
陈凉手里提了不少东西，陈母把她迎进门之后，忘了从她手里接过来，等到了房间才想起什么似地从她手里把东西接过来放在桌上，问，“你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陈凉笑了笑，“突然想过来看看。”
陈父看了她一眼，“瘦了。”
陈凉点点头，“最近医院有点忙。”
三人坐了会，陈凉打开袋子，“爸，买了你爱吃的核桃。”
陈父就坐在一旁开始砸核桃吃，陈凉把一盒燕窝拿出来放在桌上。
陈母盯着燕窝突然问，“你那钱，还给丽雅了吗？”
陈凉手里的动作滞了滞，伸手继续把黄桃罐头什么的拿出来，低声说，“给了。”
陈母吐出一口气，又问，“晚上在家里住吗？”
陈凉摇摇头，“不用，我坐会就回去。”
“吃过晚饭没？”
“嗯，吃过了。”
“你那男朋友什么情况啊？跟我们具体说说。”
陈凉捏了捏手指，“等他有时间，我带来给你们看看。”
“好好好，在外面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嗯。”
陈凉又把一叠钱放在桌上，“妈，这是上个月工资，你和爸买件新羽绒准备过年。”
陈母看了眼钱的厚度，有些诧异，“你买那么多东西还剩这么多工资？”
徐丽雅的两万赔偿还在她这儿呢。
陈凉随口扯谎，“这个月发了加班奖金。”
“好，那我收着了。”
陈凉又坐着闲扯了会，才打招呼出来。
四合院的门一合上，她的眼泪就掉了一颗落在地上。
头顶的月光皎洁，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想起自己小时候东奔西走像是逃亡般的童年，莫名有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和醒悟。
一辆出租车停靠了过来，陈凉上了车，司机按下打表器问，“去哪儿？”
陈凉张了张嘴，不知道去哪儿，冷不丁说，“去机床巷。”
那是老爷爷和老奶奶的住处。
守在巷口的黑衣人看见出租车的夫人，立即对着衣袖的袖珍耳麦说，“夫人来了。”
正伺候完老爷爷喝药的顾祠邵听到外面传来的哨声立即站起身，抬手勾起椅子上的大衣转身就走，“我走了。”
一旁的医生也立马收拾好东西跟在顾祠邵身后。
老奶奶送到门外，“慢点，千万让司机慢点开。”
顾祠邵脚步一顿，侧头回了句，“知道。”
刚走出门，前方五十米处就打来一束车灯即将拐弯，顾祠邵偏头朝巷子另一个方向走了。
一旁的保镖来回话，“夫人在医院情绪有点不对，回家之后……”
等半天没有下文，顾祠邵不耐地丢了个眼刀过去。
保镖把脑袋低到脖子底下，“哭了。”
顾祠邵往前的步子一顿，转身就要往回走。
助理秦方追上去，“先生，夫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您出现，让她发现您和老夫人合起伙来骗了她……”
顾祠邵止住脚步。
他站在那，望着一墙之隔的方向，嗓音淡漠至极，“去查。”
“是。”
……
老奶奶一直送到门口，刚准备回去，就见前方又来一束车灯，原以为是开来接那小子的车，却没想到车上下来了她的孙媳妇儿。
老奶奶又惊又喜，三寸小金莲往前赶了几步，“孙媳妇儿！哎哟！你来啦！”
陈凉听到这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腺差点决堤。
陈母看见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女儿回自己家，也要提前报备吗？
是怕她像今晚一样听见不该听的吗？
夜里路灯昏黄，老奶奶眼睛也不好，没有看到陈凉发红的眼眶，只拉着她的手，“哎哟，这手冷的，我给你捂一捂。”
陈凉忙把手往回抽，“别，我手太冰了。”
“这有什么，我给你捂一捂，我呀，穿了你给我买的衣服，心窝子都热乎乎的。”老奶奶笑声洪亮，拉着陈凉往屋里走，“老头砸！看看谁来啦！”
冰冷的手被那双老树皮一样的手紧紧握住，一股坚定而温暖的力量顺着手心熨帖到陈凉心口，她在夜幕下悄悄露出一个堪称是幸福的笑容来。
直到进了屋，她才想起自己这次来，也没买什么东西，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直接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一看钟，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更觉得打扰老爷爷和老奶奶休息了。
里屋传来一声咳嗽，“咳咳，孙媳妇来啦，我病了，别让她进来，别传染了。”
陈凉闻言一惊，“怎么病了？”
她率先进到屋里，老爷爷躺在床上满脸病容，嘴唇苍白，时不时偏头咳两声。
屋子里烧了炭，炉子上一口药锅，房间里还有浓浓的一股药味儿。
陈凉先替老爷爷把了脉，又查看了药锅里的药，用勺子盛到鼻尖细细闻着，眉毛直直皱着。
“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这样，会咳嗽一阵子，吃点药就好了。”老奶奶看陈凉小心谨慎地样子不由笑道，“你这孩子，还能有人害我们这两个老东西吗？”
陈凉抿嘴笑，“职业习惯，查看一下放心。”
“来，坐这儿，这儿暖和，把手放床上。”老奶奶握住陈凉的手压在床板上，得意道，“暖和吧？”
陈凉惊奇地发现，这床板跟炉子一样，散发着热。
“暖和。”
“嘿嘿，这是我的法宝。”老奶奶笑眯眯地说。
老爷爷咳了一声，“还你的法宝，明明就是我发明的。”
“呸！老不羞！”老奶奶掐着腰骂。
“你不羞！”
“你不羞！”
“不许学我说话！”
“你你你不羞！”老爷子多加了两个你。
“哼！”
“咳咳，哼！”
他俩一个躺在那病容满面，一个站在那精神奕奕，两人吵吵两句又对视着大笑起来，陈凉也不由得笑出声。
老奶奶突然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不开心的事总会过去的。你这样想，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开开心心过一天呢？”
原来，老奶奶发现了。
陈凉苦涩地抿了抿唇，低低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