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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人
白霜穿着白色羽绒，一个人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街上的流浪歌手在卖力地高声唱着，“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
她默默站在那听了半晌，随后掏出手机给唐装打电话，“唐哥，这次我去吧，正好转转，散散心。”
唐装那头沉默片刻，说，“行吧。”
白霜刚挂电话，身后就传来一道质问的冷声。
“你要去哪儿？”
音乐声刚停，这道声音显得突兀而又“杀气腾腾”。
白霜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痞帅面孔上布满的怒意，歪了歪头问，“谢先生，还有事？”
“你要去哪儿！”谢三喝问道。
这个男人是白霜见过的所有男性当中长相亦正亦邪的一个，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倒挺正常，一旦笑起来，就和痞子挂钩，连那张脸都痞帅痞帅的。
特别是颈间的那抹刺青，气急败坏的时候，可以看到上面青筋毕露，那个谢字随着主人的情绪在不断跳跃着，仿佛也在跟随主人发怒生气。
莫名地，白霜很想伸手去触碰一下那个刺青。
但很快她压住这个想法，转身看向那个流浪歌手，轻声叹道，“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去干什么？”
两个人都知道此刻的对话超出了寻常朋友间的范围，但谁也没拆穿，任由眼前的流浪歌手唱着，“我最爱的人啊，你要去哪儿，我要追随你的脚步……”
谢三往流浪歌手面前的吉他盒里砸了样东西，流浪歌手歌声一停，几乎是连声喊了十几个“卧槽”匍匐着冲到跟前，跪在地上，从吉他盒里捡起谢三扔的一沓砖头厚重的现金。
“先生，你想点歌吗？”流浪歌手感动得泪流满面，发誓要为眼前的男人唱到不眠不休。
谢三面露凶相，“你滚远点就行。”
流浪歌手，“……”
他飞快地卷起所有东西挪到了别处，想当然的以为高富帅和那个相貌一般的女人吵架了，于是自作主张地重新唱道，“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为了你受再多的委屈都值得……”
白霜无奈地回头看着他，“去跟一个老奶奶学苏绣。”
谢三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他不信他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个女人居然还要玩欲情故纵的把戏。
他问，“多久回来？”
“大概两个月吧。”白霜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不出意外，她应该在那边过年，反正，她没有家，去哪儿都行。
谢三好一会都没说话，白霜歪头看他，“还有其他问题吗？”
谢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握得死紧，脸上倒是平静道，“没了。”
“那，再见。”
白霜朝他点点头，顺着街道往汹涌的人潮去了。
身后谢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他不太明白，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凭什么总是惹他发怒生气，凭什么让他控制不住地总想看见她……
谢三回到车上，司机问回哪儿，谢三像是没听见，还兀自盯着手里的小礼盒看。
副驾驶的二牛闷声开口，“其实……老板，那天你和夫人说的话，白霜小姐听见了。”
谢三猛地抬头，“什么话？”
“你说，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么丑的……”二牛嗫嚅着。
谢三惊疑不定，“她听见了？”
二牛老老实实回，“嗯，她还笑着说她本来就很丑啊。”
谢三，“……”
听到那种话，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领带送给他的呢？
“老板，虽然你总是对白小姐很凶，还三番五次对她动手，但我真的为白霜小姐不平，她真的性格脾气太好了，她还说老板你是个好人。”
谢三眉头抽了几抽，按捺住想打死他的冲动，阴测测地问，“难道我不是？”
二牛昧着良心瓮声瓮气道，“……是。”
——
白霜是两天后启程的，那天陈凉请了假去车站送她。
十二月底的天儿，寒风萧瑟，车站却是热火朝天，下车的揽客的上车的兜售的打工的回家过年的出门的办事的各种各样的人堆在车站，只看见人头攒动，几乎瞧不清人脸。
“菊花她今天有事来不了，让我跟你说声抱歉，不过，她送了礼物给你。”陈凉把一个香奈儿的超大包装盒递给白霜，“香奈儿系列的所有香水，她说不知道你喜欢哪款，就全都送你了。”
白霜，“……”
她叹了口气，“我是去学习，不是去参加选美，给我香水做什么？”
“哦，菊花的原话是，到那边遇到帅哥千万要把握。对了，把地址发给我们，到时候寄点东西给你。”
白霜无奈地摆手，“好好好，你快回去吧，本来我一个人走就行了，不用送我。”
陈凉却不理她那套，隔着包装盒抱了抱她，“不要太辛苦，有事打我电话，不要逞强，记得，你还有我们。”
白霜抬头看了眼天，把眼底的泪花逼了回去，“嗯，你和宋西菊也好好的，那我走了啊。”
她背着包，又抱着香奈儿的大包装盒，上大巴车之前，又朝陈凉挥手一笑，“对了，你老公很帅。”
陈凉，“……”
回到车上，陈凉打量着顾祠邵的神色，问，“你见过白霜？”
顾祠邵“嗯”了声，“周元结婚那天遇到的，她在路上打车，我让司机送她，她拒绝了。”
“为什么？”
“她说要和闺蜜的老公保持距离。”顾祠邵一本正经地陈述。
陈凉大笑，“哈哈哈这个作风很白霜。”
她笑了会，想了想又不对，“但是，你之前见过她吗？你怎么认出她的？”
“看过照片。”
“哦。”
顾祠邵没说的是，他是一年前就从谢三手里看过白霜的照片。
陈凉盯着手机的时间看了眼，早上八点五十七分。
宋西菊是早上的手术，现在是做完了还是……
正想着，宋西菊打了电话过来，“凉皮，白霜走了吗？”
“嗯。”陈凉看了眼身旁的顾祠邵，小声，“你怎么样？”
那头安静了片刻说，“我马上进手术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