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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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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七章  尽力

    同一时间,封家。

    封九悄悄地把拧成条状的床单从窗口丢出去,随后顺着窗口往外爬,刚爬到一楼,就见厨房的窗户大开,封母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问,“上哪儿去?”

    凌晨五点,天是鸦青色,一半灰蒙蒙一半将将白,仅足够窗里窗外的母子两人对上视线。

    封九吓了一跳,一松手整个人掉在花园里,摔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等他缓过来,封母已经穿着睡衣站到了他面前,一副居高临下啊不,明显一副抓奸在床的眼神瞪着他。

    “……”

    封九揉了揉屁股,无奈道,“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二哥出事了,我要去救他。”

    他是昨天回来的,急急忙忙进房间拿点急救物品就想走才发现门被抵住了,根本打不开,窗外底下花园里又站了不少保镖等着他,他只好给小五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处理要紧的,自己留下来和封母打感情牌,谁知道,他把陈年往事都说成系列剧本了,封母都没有半点感动,反而贴心地让保镖送了瓶水从窗口丢进来给他,还道,“没有饭,喝点水解解渴吧。”

    封九,“……”

    于是,饿了半天的封九打算趁着凌晨四五点这么个偷鸡摸狗的好时机从窗口爬下来,却不料被封母来了个瓮中捉鳖……

    “我不信!你上次就这么说,结果呢?”封母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他脑门,“你居然……你太让我失望了你!”

    “……”

    封九自认为在外面和小五两人还算是隐藏挺好的,万万没有被发现的道理,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问,“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怎么了?”封母气得要死,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他,“你,你,那个年家的,他上次送你回来,你们在车里……还要我说出来吗?”

    封九沉吟片刻,“我们在车里接吻了?”

    “不是!”封母怒吼。

    “……”

    封九仔细想了想,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挫败地看着封母,“那我们在车里做什么了?”

    封母深吸了一口气才冲他吼,“他问你屁股疼不疼!你怎么说的?”

    “……”

    封九想起来了,点头,“疼。”

    “疼个屁啊!你为什么会屁股疼?你不是攻吗?你为毛会屁股疼?妈养你这么大,你搞个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被压的那个?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封母捂着心口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状。

    “……”

    封九咽了咽口水,努力拍了拍封母的后背帮她顺气,“妈,这个,我下次一定反攻。”

    封母悠悠抬头看着他,“能做到吗?”

    “……尽力。”

    “那你去吧。”封母挥挥手,穿着睡衣捂着心口一步一步回去了。

    封九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这,就,就同意我走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

    德国汉堡市樱花别墅。

    书房里,顾祠邵正坐在书桌前开视频会议。

    猛地书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女人被手里的小蛇指引着往前走,她站定到书桌前,伸手摸到顾祠邵的脸,猛地捏起他的下巴,口气恶狠狠道,“赶紧跟我去睡觉!”

    视频那端的高管们,“……”

    夫人好霸气。

    “好。”顾祠邵莞尔一笑,再低头时对着视频里的众人脸色又冷了下来,“方案重做,给你们四个小时,散会!”

    视频那端的高管们:“……”

    嗷嗷嗷,为毛对夫人那么温柔,到他们就这么冷酷无情呜呜呜呜……

    因为顾祠邵腿上有伤的缘故,洛音并没有和他睡在一起,担心自己夜里不老实会弄伤他,可这也造成了顾祠邵失眠睡不着偷偷跑到书房忙工作的境地,她今天早起摸黑去他房间,结果摸到床上一丝热气都没有。

    这人根本一夜都没睡,被子都没动。

    洛音又气又无奈,等顾祠邵关了电话,她就推着他的轮椅去了卧室,他双手可以自行撑着躺到床上,不需要洛音帮忙。

    小灰蛇在前方伸着脖子吐信子发出声音提醒洛音方向。

    洛音进卧室之后摸了摸小灰蛇的脑袋,“谢啦,小家伙,这次回去带你一起好不好?”

    小灰蛇开心地甩了甩尾巴,一溜烟地从卧室门底下窜出去了。

    大概它也很想念它的小主人吧。

    “睡不着吗?”洛音回头侧耳去听顾祠邵的动静。

    顾祠邵不说话,只伸手拉着她,把她拉到身边躺下,呼出一口气才淡淡“嗯”了一声。

    洛音亲了亲他的下巴,“没事,我陪着你,你睡吧。”

    顾祠邵吻了吻她的发顶,“好。”

    天光大亮,万物从沉眠中苏醒,而唯有这一片小天地慢慢陷入沉睡……

    五个小时之前。

    顾祠邵接到小五电话,他大概站在夜风中,潇潇寒气透过电话传递到这一头,“二哥,查到了,你猜的没错。”

    “嗯。”顾祠邵淡淡应声。

    小五身后站着一大批穿着道服的黑衣人,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从背后掏出一把枪来,声音混着冷风刮进电话那头,“我帮你处理掉。”

    三叔伯被顾祠邵关押了一个月,因为生了场大病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却不想,他最终死在一场雨夜。

    顾祠邵记得三叔伯家那个独苗,比他大几岁,恃宠而骄无法无天,整日在外逍遥,听到父亲死讯时大概还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醉死梦生。

    他轻轻叹了一声,“他们那一脉只剩他一个人了。”

    “二哥,你想放过他?”小五拔着枪栓,抬手示意弟兄们站定不动。

    顾祠邵低笑一声,嗓音里无限的讽刺,“只是想起顾氏的训诫,有一条禁止兄弟间自相残杀,我大哥杀了不少流着顾氏血的兄弟,唯独没能杀了我,而我,马上要杀掉旁支的最后一脉……”

    小五难得温声,“二哥,你和他不一样。”

    顾祠邵沉默片刻问,“那个司机呢找到没?”

    “已经被灭口了。”

    “难为他孤注一掷。”顾祠邵抬头看向窗外,天边一圈的黑,沉沉地黑暗笼罩着整个天地,笼罩着人心,“他应该跑了,你去找找,找到了就杀掉,找不到……就等我回去亲自动手。”

    “好。”

    ……

    “顾祠邵!”睡梦中洛音突然大喊起来,她哭得满脸都是泪,“车!顾祠邵!车!躲开!躲开——”

    顾祠邵轻拍她的脊背,“乖,洛音,我在,没事。”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已是正午,洛音在床上被噩梦魇住了,不停地扭动身子,挣扎着咆哮,“顾祠邵——”

    顾祠邵把她抱在怀里,“洛音?洛音?醒醒!我没事,你看看我,我在这,没事。”

    洛音不停地甩开他的手,在噩梦中高声尖叫,“他还没死——他还没死——顾祠邵——你们放开我!顾祠邵——”

    顾祠邵抓住她的肩膀,大声在她耳边吼道,“洛音!我没死!你睁开眼看看我!”

    洛音倏地失去所有力气,她软软地躺在顾祠邵怀里,颤巍巍地睁开眼睛,金黄色的阳光细碎地从窗外洒进来落在男人的脸上,他一半的眉眼都笼着一层阴沉的寒霜,削薄的唇像一把绷直的刀抿着,泼墨的一双眸紧紧锁在她脸上。

    洛音不太适应这个光线,眨了几次眼睛终于看清眼前的男人,他正不停地亲吻她的唇,柔声一遍遍安抚,“乖,没事了啊。”

    洛音伸手摸他的脸,眼角滑下两行湿泪,“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