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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谁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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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九章谁是师父

    那车夫感激的看了俩人一眼,急忙上车把老爷扶下来。

    柳宓看着那人,三十来岁,面皮白净,留着山羊胡,不过估计是因为受伤所以精神不大好,柳宓见他脑袋不自然的垂在一旁,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是骨折了,你去看看。”她现在正在风头浪尖,能不出去露风头,竟然就不要招摇。

    宋丁海先是询问了一下这伤的来源,那老爷估计疼的没什么知觉了话说不利索,车夫便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原来是从快速行驶的马车上滚落下来的。

    缘由确实是不大光彩,怪不得先前车夫搪塞不爱往外说呢。

    “不是我冒昧,从马车上摔下来,小腿怎么会骨折了?”

    宋丁海在给他家老爷活动手腕身子的时候,柳宓悄悄的询问车夫,他这伤势到底是怎么来的。

    估计是找到了好不容易寻来的大夫,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见柳宓好奇,偷偷地跟她说道,“一开始没事,后来整个人落到地上时,小腿被马蹄踩了一下……”

    “哦。”她了然的点了点头。

    说话的功夫,宋丁海已经一致手握着他的踝部,一手把持着足部准备给他复位,但是还缺一个人,他视线略过那些镖师们,示意靠着他最近的赵大龙过来。

    “你帮我一下。”交代他两只手把持在他膝盖上。

    随即,拔伸几下,男人原本还半死不活,被他复位后,因剧痛喊出了声。

    “好了……”只是小腿骨折,骨头复位就好了。

    “别动!”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骨折复位,柳宓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他起身朝着自己走来,视线掠过那个大口喘着气,胸口继续起伏的男人时,柳宓大喊出声。

    “怎么了?”宋丁海不解。

    柳宓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他这骨折了。”柳宓指着他肋骨的位置。

    宋丁海笑了,“师父,旁的我是不如你,可是跌打损伤这方面,我可是学了半辈子了,这方面还真的是没人比我眼睛毒,他那没……”

    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完,柳宓就摇着头打断了他。

    “他有事。”

    锁骨是链接肩甲带及躯干的唯一的骨骼,凡能使肩部向内推挤的传导外力,都可以造成锁骨的骨折,锁骨骨折可以称的上是最常见的骨折之一。

    她不知道在这个年代,这些人对锁骨骨折了解有多少,但是在现代,如果不是借助现代工具,很少能看出病人病情骨折的。

    柳宓摸了摸他肩头,果不其然,方才刚停歇的叫声这会再度传起。

    宋丁海这会也收起了嘴上的笑意,他疾步走来,摸着先前师父摸过的地方。

    “老伯,你能形容一下,你家老爷当时是怎么从马车上摔下来的吗?我的意思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当时是怎么摔得?”

    人群里传出小声的笑意。

    “小姑娘家的,就别,别在这添乱了,让你,让你师父来。”

    柳宓现在的占用的壳子,是个花季少女,面嫩,一般没人会认为她才是真的师父,自然而然的把她身后的宋丁海当成师父。

    这会见她又提及当时自己摔倒的姿势,他脸挂不住,便催促着柳宓别来添乱。

    “快说啊!”柳宓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叠声催促着车夫。

    车夫犹豫了许久,挣扎之后佯装没看到老爷的黑脸,心一横,做出当时老爷摔地的动作。

    原先的小声嘲笑这会变成了放肆的大笑。

    宋丁海还不大明白师父的用意,师父跟这人没仇没怨的,干啥要让人面子过不去?

    柳宓眼神示意宋丁海将病人外衣脱去,她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比划着,朝她嫡亲徒弟道,“你看,这是锁骨。”

    地上的图案是一长形带两个弯曲的略呈圆形的骨骼。

    “内与胸部上端构成关节,外与肩峰形成关节,内部一半向前突,外侧一半向后突,当时他摔下的时候是那个姿态,当时受力的位置在哪?”

    她发问。

    宋丁海看着地上的图案,结合着她方才的解说,恍然大悟。

    师父在跟他解释着骨骼原理以及为何自己会判断他锁骨骨折的缘由。

    宋丁海一直毫无缘由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管到了哪里都喊着自己师傅,说来也惭愧,她好像真的没有担任过一点点该当师父应该有的责任。

    趁着这次机会,她把锁骨上面的胸锁乳突肌跟下面的胸大肌三角肌粗略的讲了一下,随即又指着病人身上的位置,跟他重点讲述着,“一般来说,锁骨骨折位置好发部位是在三分之一处,内侧及其外侧三分之一的位置比较少见,要是真的有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暴力所制。”

    随即又讲述锁骨骨折典型的移位情况。

    宋丁海以前接触到的跌打损伤,不外乎是靠着手跟长久以来积累的经验来判断,很少有人这么直观的,将身子里的每一块骨骼分解拆开来讲述。

    她怎么会知晓这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但是,她讲的好生动,好有吸引力,真的是人欲罢不能。

    柳宓一开始也只是想粗略的科普一下,回去再细致的画图讲解,但是他听的太认真了,柳宓没刹住车,喋喋不休。

    “不好意思,先打断两位一下,要是我这个真的是骨折了,还劳烦两位先帮我接一下。”

    被当成标本来讲述的男人,这会疼的呼吸都不匀称了。

    “哦,抱歉。”柳宓意犹未尽的停口。

    宋丁海激动道,“那师父,他这个要怎么救?也开膛破肚?”

    每次师父救人的时候都是血淋漓的,难道这次也要了?

    就是个骨折还开什么肚!柳宓白了他一眼,“你想的有点多了。”

    她抬头望着车夫,“请问,你家老爷出事有多久了?”

    “大概,大概是有一个时辰了。”出事后他就火急火燎的来镇子上找大夫了。

    “那就不用麻药了。”

    见宋丁海想问又不大好意思眼神,柳宓已经很快的绕到这个男人身后,示意他坐直,“头垂直,两手叉腰,挺胸收腹,用力,对,用力外旋,后面伸肩……”

    指导他正确姿势后,他大口喘息着缓解疼痛,柳宓简短的朝着宋丁海解释,“你记住,骨折的整复越早越好,一般在一个到一个半时辰之内得到救治是最佳时间,因为骨折后,骨端出血开始较少,慢慢的才会变多……”

    而且周围的软组织在受伤后数小时要逐渐发生水肿、充血、渗出而肿胀,说软组织这人八成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形象的简短的介绍了一下。

    “这也是越是早期,越会患者痛觉比较迟钝的时候,他要是能早点遇到咱们,没准吃的苦头还能稍微少点,因为这会他体内已经发生了水肿充血。”

    柳宓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些,除了宋丁海听的认真也能听懂外,其余的人一头雾水。

    “我说,姑娘,要是方便的话,你看,我这伤……”那山羊胡的男人倒抽着冷气催促着,既然知道时辰越早越处理效果越好,我受的疼也越少,为啥还不快点行动啊!

    就在这时,柳宓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脚踏着从别的商家那拿来的凳子上,屈膝叮嘱患者两肩胛之间,两只手捏住他两件外侧,朝着宋丁海做眼神示意。

    那伤者全然不知道一会要受到的对待,还在絮叨着抱怨。

    柳宓镇定的将四指伸出在前,拇指在后,徐徐用力向外,向后,向上扳拉。

    原先的剧痛已经换成了哀嚎。

    宋丁海早在先前师父眼神示意后,就会意到了她的意图,等她开始用力时,他迅速的固定了病人的身子。

    柳宓每次一动,他就发出哀嚎,可惜身子又被人固定着,没办法活动,只能时不时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直到最后,柳宓摸着骨折部畸形平坦,双侧锁骨等长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好了。”

    “这就好了?”宋丁海真的是大呼神奇,这才多大的功夫就已经把人病因检查出来,还顺带的把骨头给接好了?

    以前他以为自己会的东西不少了,如今跟师父师祖一比,那简直连人家万分之一都不如啊。

    柳宓看着他钦佩的眼神,原本想解释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这手艺是当初自己下乡时候支援的时候,跟当地的一个老骨科大夫学的手艺,她最拿手的也就是锁骨骨折,要是旁的,她也不敢下手。

    要是说起来,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她有缘分吧。

    “大夫,我家老爷,需要吃药吗?”

    “暂时不用,不过我还没治疗完呢!”柳宓想说的是还没给他用绷带固定呢,可是在男人耳朵里,是他还需要接受这一番惨无人道的折腾。

    柳宓看出了他的胆怯,也不点破,把那男人的外衣全都撕成绷带宽窄后,让他维持着先前整复时的姿势,用宽的布条从他背后绕过肩侧关节腋窝背部,绕到对侧肩前,反复包扎十圈。

    “好了,走吧。”

    剩下的注意事项,他们随便去医馆找个跌打损伤的大夫,他们都会告诫的,也省的自己再浪费时间了。

    她能看的出来,后面的这些男人,都已经早就耐不住想催促了。

    “走吧。”

    浪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药草还得快些运回到平安寨呢。

    柳宓走了老远了,宋丁海慌慌张张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小跑在她身后,“师父,师父你等等我。”

    远远的柳宓的清脆声传来,“好啦,不是什么机密的大事,他们也学不会,好好好,包扎的法子也交给你……”

    原先热闹的街道这会恢复了安静。

    男人大口大口呼吸,似是想要降低痛楚,那车夫静静的站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反应。

    “方才,是那个男的喊那个姑娘是师父的吧?我没听错吧?”

    气息喘匀了,男人自言自语。

    “老爷,老奴没听清楚,当时一门心思的在担心老爷您的伤势呢!”

    还不是怕他一会算起账,车夫巴结恭维的声音让人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好长时间没见到的大雪,飘飘扬扬的从天际落下,一个妇人小心翼翼的拎着包裹,走到自家门外,原先大开的院门此时紧闭,她往里面张望了一下。

    院子没人。

    “是,是秋菊姐吗?”

    她在外面呵气搓手取暖的时候,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女人好奇的扭过头来。

    看清了她面容的邻居,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秋菊脸上含笑,俩人邻居这么多年,关系不错,既然家里没人,她先去春杏家暖和暖和,可惜,她刚朝着她走去,女人腿上跟上了发条似得,快速的跑到自个院里,并且把院门紧紧的抵住。

    “春杏,你怎么回事啊?”妇人原本想要问她一些事,可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她就跟见鬼似得跑回了屋子去,她一头雾水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