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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失镖
“别动。”柳宓手忙脚乱的要把他衣服剥开，这人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哎，你还害羞了？以前我也不是没看过。”以为他害羞，柳宓跺脚便说出了这个。
秦淮把手松开。
她小心的把他衣服掀开，这才看出他腰上裹着厚厚的布条，原本包扎好的伤口这会透出了血迹，他这伤口也不知道怎么包扎的，布条到底干净不干净。
原本的伤口已经结痂，血肉跟布条连在一起，她稍稍用点劲，都能感受到秦淮身子因为疼痛而轻微的颤抖起来。
眼泪不争气的留下。
忍着把他的布条摘下，这才看清楚他腰侧部的伤痕，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刃划过的，肉都卷了起来，她掏出药来，小心的给他擦着。
边擦眼泪边流。
手被人抓住，柳宓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对上他投来的视线。
“疼啊？我轻点。”
“不是。”秦淮摇摇头，想擦她眼泪，但是离着远够不着，他颓然的叹了口气，“是你哭的我心疼。”
“知道我心疼还给我惹事，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咋的又受了伤，最开始受伤的时候就该来找我，你倒好，我知道你受伤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你不是生我的气吗？”
秦淮逗着她，见她笑了起来，心口才松了口气。
“还说自个是个捕头呢，三天两头受伤，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秦淮暗暗的擦了擦头上的汗，她娇娇的模样跟个孩子似得，高兴难过都摆在脸上，放在以往他怎么也想不到一颗心会扑在比他小这么多岁的姑娘身上，这会见她一边说道，一边心疼的给他伤口吹气时，只觉得心都软了几分。
秦淮掏出一个银项圈，“你大姐生了孩子？男娃女娃？”
柳宓惊喜的从他手里拿过银项圈，作势要往脖子上戴，她试了试大小，太小带不上，不是给她的礼物啊。
“是男娃。”
秦淮见她模样可爱，便从她手里拿过可怜的项圈，“这是给你侄子的，就是可惜了，我本来以为是女娃娃。”
“你喜欢女娃？”柳宓遗憾的看了一眼银项圈，“我还挺喜欢我侄子的，你下次有机会了去看看他，生下来就是双眼皮，小嘴红润润的，不像许家的人，倒像是我们家的。”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把伤口给包扎好了。
秦淮这会是伤口感染，外带高热，柳宓见他嘴皮子都干皮，打算去灶房给他煮点粥，可惜他的灶房比他的脸还干净，想找点米下锅连难的要死。
这会外面今个也没卖馄饨的。
在个罐子里找出了点白面，和面之后让面醒着，她去剥了点蒜，墙角弄了个白菜，这会天热了白菜都烂了，只能把最外面几层剥开，露出里面最嫩的芯。
水开了，把面擀开，切成大拇指宽的距离，然后把面扯开，放到水里，发黄的面在水里翻了几个滚后，捞出，铺上煮好的菜叶，放醋盐酱油跟蒜末，最后用热油滚了点辣椒，泼在了蒜末上。
简单的，香气扑鼻的油泼面做好了。
秦淮见柳宓速度麻溜的把面做好，还有点诧异，端来搅和了几下，吃了一嘴，啧啧点头，“柳宓，你这手艺真是不错。”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后，擦了把嘴，“那个，还有不。”
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猛地吃了这酸辣的面，出来点汗后还觉得滋味不错。
“你也就能使唤我了。”柳宓见他吃完也挺乐意，假意抱怨了两句后去给他扯面了。
秦淮吃完后，柳宓帮着他收拾了下家，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喂他吃了点退烧药，蹑手蹑脚关门走了。
…………
夜深人静，飘香阁外传出纷乱的脚步以及哀嚎闷哼声，值夜的伙计披上衣裳不满的出来，见到外面的景儿后，吓得手里的油灯都摔在了地上。
深夜传来他惊讶的大叫声。
飘香阁顿时灯火通明。
秦掌柜是被马三敲响了院门的，他原本有点不痛快，可是听马三慌张的说镇远镖局的那些人来了，还是受伤之后来的，顿时大惊，不知怎的，他脑海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这次运过去的酒。
“掌柜的，您还是快些去看看吧！”马三急的不行，一个劲的催促着他。
秦掌柜想起汴城的那些贵人，再想想最近已经排到五日之后的菊花酒，脑袋硕大无比。
这好运多了，厄运可不是接踵而来？
飘香阁内，哀嚎声一片。
原本该开门的时辰，这会大门还是紧闭，外面守着不少等着要喝酒的人，见里面没动静，却只传来痛楚声，议论纷纷。
两个大夫忙完手里的活计，跟秦掌柜报备。
“几个英雄都是皮外伤，内脏无大碍，老儿再去开些清热散瘀的药来，继续喝着就是了。”
秦掌柜点点头，亲自引着人从后院的侧门离开。
柳宓就是在这时候跟人碰面的。
她走的太急，过门槛的时候险些绊倒，还是薛丁一把将她扶住，这才没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摆摆手，示意自个没事。
她扶着秦掌柜的胳膊，边往后院走，边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马三哥说的不清不楚的，我都快急死了。”
秦掌柜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咱们见到他们再说。”
彪虎见到柳宓，不顾腰部的伤口，急着起身，先前俩人不打不相识，自从她在平安寨的那场疫情中救了他妻儿后，他对自个恭敬了不少，这会见柳宓询问，他面上带着惭愧。
“说来是我们兄弟的失误，把镖给丢了，柳姑娘，我们兄弟这次愿意赔你们的损失，我们……”
他都没脸继续说下去了。
柳宓没直接回他的话头，而是走过去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势，屋子里六个镖师，各个都负了伤，有的人伤到了腰腹，有的伤在了胳膊，刀刀都见血，刀刀都带着杀意。
“只是几坛酒，丢就丢了，干什么要用命来拼？看你们的伤口，要是再稍微深点，怕你们都没命回来了！”
柳宓气急败坏。
彪虎低着的头猛地提起，他知道自个这次运的酒是什么，也明白这次的重要性，外面现在一斤菊花酒都已经炒到一两银子一斤了，他们运着十五坛，这换成钱，该是多少啊！
要不是他们……
本以为柳姑娘会责备，再不济也会抱怨几声的，没承想她竟然说，他们的命比那些酒更重要！
他胸口一阵暖流激荡。
“柳姑娘……”
“好了别说了，你们先回去养伤，剩下的事想别想了，不过你们的伤不能小觑，我等会让宋大夫给你们再看看，回去吧。”见那些人还想再说什么，柳宓加重了口气，“别说了，养伤要紧。”
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更自责又能怎样？
每个人都有家庭，要是真的因为十几坛酒让他们出事了，她一辈子心都不安。
送走了众人，她，薛丁，还有秦掌柜坐在一起，柳宓这会才敢揉着发胀的脑袋，“他们说到底是谁了吗？”
“说是被山贼给猫上了，现在菊花酒的价格不菲，想来那些人也是事先打听好的才来的。”
秦掌柜解释完，见柳宓眉头紧缩，犹豫许久的话还是问了出来，“平安寨现在还有多少坛酒能酿成？能不能先匀出来点救急？”
柳宓还真不知，她这两日都忙着大姐跟刚出世的小外甥。
薛丁摇摇头，“最早能酿成的也得等四五日后，现在出来的都已经允诺出去的，不好再变。”
当商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将诚信，现在手里已经酿好的酒都是允给了人的，临时反悔对诚信有损，他们做不出那种事来。
秦掌柜只觉得脑袋发晕。
柳宓想起先前他说的，这批酒运到汴城是给那些贵人们的，如果允诺的时间内没送到，得罪人是小事，想必汴城秦掌柜新开的酒楼，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事咋就一下子都被他们赶上了呢！
“秦掌柜，秦掌柜，开门开门！”正当三人不知该如何的时候，门外响起拍门声。
柳宓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秦掌柜这会正在头疼，哪里有精神招呼上门的客人，他摆摆手，马三便了然的去开门打发来人。
可惜……
朱荣鹤推搡着马三，趾高气昂的进门而来。
他摇着扇子看着明显不欢迎自个的人，得意的收起了扇子，“呦，都已经愁上啦？”
“你来做什么？”柳宓对他印象不大好，不止是他色眯眯的望着自个模样，更多的是这人品行不端，沾上他就是沾染上了麻烦，所以此时见他，柳宓下意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来做什么？”朱荣鹤得意的收起扇子，自顾自走到空闲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道，“我听闻镇远镖局走镖失败，又打听到他们运的是千金难买的菊花酿，所以就来打听打听，顺带给你们几位出个主意。”
秦掌柜如今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这人偏来火上浇油，顿时也不大忍了，“主意就不劳烦您来出了，要是真的想帮咱们，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们现在马上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
根据以往对他的观察，这人目空一切，仗着自个姐夫那点官威，无法无天，现在之所以能这样，倒是处处透着诡异了。
“那可不行，我大老远来一趟容易嘛！”他见这些人表情不好，心头越发得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有什么事直接说!”薛丁脾气不好，一下子打断了他。
朱荣鹤端着手边一个早就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笑眯眯道，“几位还别说，来这真的是有事，我呢，前段时间诚心诚意的想跟几位做生意，可是几位不大赏脸，但是没法子啊，后来我就想，买卖不在仁义在，你们不跟我做生意，那我自个掏钱买点酒，解解馋也是不错的。”
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听到他话中隐约透出的意味后，秦掌柜猛地抬头看他。
朱荣鹤见此，畅快的打开了折扇，晃晃摇摇道，“秦掌柜想起来了？前段时日我托人在汴城跟您新开的酒楼订了五坛的酒，要往后宫贵人那进贡，您没忘了吗？”
秦掌柜紧紧的握着的拳头，眼底已经有怒意翻滚。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宓忽的想起一个可能性，不大敢相信的望着他。
她怎么觉得这人的意思是，给他们下了个套，这会酒丢了，不止是单纯赔钱的意味，还有着得罪贵人们的风险？这要是寻常的贵人也就算了，如果真的如同他所说的，是往宫里进贡的话，那……
她打了个冷颤。
镇远镖局那边走镖失败，菊花酒丢失的事，她也不过是刚刚知晓，那人怎么会这么早知晓，而且还幸灾乐祸的来这取笑他们？
难道……
这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背后捣的鬼？
不止是柳宓有这个想法，那俩人也有同样的猜测，瞬间，屋里气氛凝滞了下来。
“酒是不是你中途找人截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