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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还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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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还好,还好

    “哎,你看那不是小神医吗?”柳宓这边正在进行天人大战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她,这会还大声喊了出来。

    唰唰唰,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把视线锁定了他们。

    柳老实口拙,又是被这么多人看着,他顿时摆着手,“不是,我们不是。”

    “这分明就是啊,小神医,您快些过来看看吧,这妇人死了,这对姐弟可就成了孤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爹死了,这一家三口都穿着孝呢。”

    也不知道是谁补上了一句。

    柳宓此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深吸口气,也罢,当大夫的,怎么能见死不救,碰上她,也是这母子的缘分吧。

    “爹,扶我上前。”

    “可是柳宓……”柳老实想着媳妇临走之时的交代,有点为难。

    “爹。别犹豫了,没多少时候了。”

    听着闺女的催促,柳老实跺着脚,挪步上前。

    “哪里疼?”柳宓虽然蒙着眼,可是手上经过的病人也不少,大概摸着位置,还是可以判断的。

    “这里。”那姑娘见到柳宓,又听人说她是小神医,似乎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捏着她的手捂在了妇人的肚子上。

    “是这?”柳宓又摸了摸,捏了下,按了按,疑惑的问着那姑娘。

    她眼睛被布蒙着,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是,这会那姑娘看着眼前小神医皱起的眉头,似乎有点方寸大乱,她又拉着柳宓的手到了右下腹部。

    “是这!”这次的回答肯定了几分。

    “确定吗?”右下腹部,这个位置是阑尾,难道是阑尾炎?

    “你母亲有没有发热?平时这边疼是经常疼,还是突然疼起来的?”

    “有,有发热,发热已经三四天了,腹疼也有几日了,我们去旁的医馆里看病,那些人都嫌我们没钱,不治我娘,您要是真的小神医的话,我给您磕头了。”

    那披麻戴孝的姑娘,不等柳宓说话,便磕头。

    “等等,你先别谢我,我先问你,你确定是发热,腹疼是吧?”

    少女见众人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深吸口气,是腹部吧?可是,也可能不是腹部吧?不然为何那神医要再三跟她确定位置?

    “不,不是腹部,是这。”

    “肝脏位置?”柳宓眉头皱的更狠了。

    “除了这,还有地方吗?”柳宓不停的做着动作,一会在她胸口处按压几下,一会又低头在她胸口听着声音,一会又捏着她身子,又捏着她胳膊腿的活动。

    少女以前见大夫们检查身子,也没这么个检查法啊。

    更别说此时,好些人听到小神医在这诊病,蜂拥而来凑热闹的场景了。

    “哇!”那小童似乎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姐姐跟母亲都神色大变,哇的一声痛哭。

    “我,我忘了,好像到底是哪,我也记不清了,你是神医,做什么要问我啊!”

    柳宓自己也急,如果按着她的意思,她娘疼了这么些日子,又是高热,又是疼痛难止的,极有可能是阑尾炎啊,而且,虽然这人又说是肝脏下疼,又是说盆腔的,听的柳宓越发惊心。

    就算是阑尾炎,那也是有些不安分的个例的,一般都是在右下腹部,也有的人是在肝脏下方,更有的低到盆腔种,还有的会越过腹中中线到达左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同样,这病症也是一般,各色各样。

    “噗!”就在柳宓紧张之际,那姑娘突然尖叫起来,人群中也发出不小的惊呼

    原来是那妇人吐血了。

    吐血了?

    怎么会吐血?

    难道是内出血?

    柳宓心急的没办法,周围满是惊呼声跟少女尖利的哭泣声,她眼睛被蒙着,没办法及时判断病情,情急之下,她手伸到脑后,竟然要把那遮着眼睛的黑布给掀开!

    倏然,就在她手刚刚触碰到那黑布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手心温热的大掌,牢牢地抓紧了她的手臂。

    柳宓不解,茫然的朝着那人方向望去。

    “别掀”耳畔的沙哑男声柳宓并不陌生,是秦淮,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呢?还阻止着她救人。

    “有诈。”秦淮似乎也明白了柳宓的疑惑,俯身在她耳畔,低语道。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同时也喷洒在她脖颈的寒毛上,怕痒的她顿时缩了缩脖子。

    可是最初的痒意消失后,他的话也让柳宓回过神了,有诈,那是谁想要诈她?难不成,还是不死心的江清鸿?

    他这人也太过可怕了。

    可是秦淮没必要骗他,而且,最初的紧张之后,她也会思考了,是啊,她不过是下来凑了一下热闹,怎的就这么快被人扒了马甲?她黑布遮面,几乎掩盖了大半张面容,除非十分亲近的人才能认得出她。

    但有的陌生人却能一眼认出她。

    或许是有巧合,但是也不能够否认,巧合之后的心思巧妙。

    “小神医,您还愣着做什么,求求您救救我娘啊。”那少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这姑娘就不动了,急迫的催促着。

    “好。”这时候,柳宓勾唇一笑。

    “爹,去把我的手术刀拿下来。”

    手术刀?

    柳老实一愣,姑娘没带那东西啊,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疑惑,柳宓笑笑解释,“就是那个酒红色的木盒中,爹您忘了?”

    柳老实心道,那不是孩子娘给二闺女捎带的东西吗,怎么有小闺女的东西了,不过柳宓这么说,定然有她的道理,自己照做就是,他上车去拿自己的东西。

    柳宓的手被人抓着,尤其是知道那个人是秦淮后,她心底突然平静了许多。

    这会,她没收回被他握在手心的手,直接蹲下身子,在女人身上按着,那少女见她诡异的动作,说话有些结巴,“小,小神医,您这是做什么?”

    “找下刀的地方啊。”柳宓心情大好的跟她解释。

    “下,下刀?”

    少女惊叫一声,不是错觉,柳宓按着的那个妇人身子,在她说完开刀的那一瞬,整个身子跟着抖了下。

    原来真的有诈!

    柳宓心头大怒,好嘛,得亏秦淮出现的早,不然自己肯定是纸保不住火。

    她当时救人心切,都打算舍己救人了,好啊,你们竟然来算计我!

    柳宓此时心头月越是气愤,面色就越是平静,她笑了笑,露出俩小梨涡,“是啊,姑娘还不清楚吧,我这给你看病,都是得下刀子,把人皮肉给切开治病的,你说你娘病症模糊,又是盆腔又是肝脏的,我一会得打开盆腔跟腹腔,好好看看病是如何。”

    那装病的妇人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是啊是啊,小神医就是靠着给人开膛破肚出名的,姑娘不知道啊?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眼下不就知道了嘛!”人群里还有几道男声来安抚她。

    此时柳宓的笑,在那少女眼底,早就演化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她先前应下这事时,咋没跟人打听清楚啊。

    “我,我们不看了……”

    “那怎么行!”柳宓脸色一变,突然拒绝,“你娘口吐血迹是吧?我怕是内脏出血了,这得把胸腔给打开的,我得找出血点,还有,高烧不退,很有可能是阑尾炎,就跟你先前说的那样,我得把肚子也打开,不过你别担心,我的刀子可快了。”

    柳宓自言自语说罢,秦淮忍住笑,视线移到别处。

    那原本在地上的妇人,这会身子抖动的速度,眼看比那少女动作还要大。

    “对了,我忘记了,我眼睛瞎了,不能动刀子了。”

    柳宓一句话,似是安抚了俩人,那地上躺着的人不动了,少女也擦了下汗,看着柳宓的眼神中带着责备,好嘛,这不动刀子怎么不早些说,看来就是想让她出洋相!

    还好娘没起来,这钱还没飞了。

    “不过……”她那口气还没喘匀呼呢,那姑娘就笑着安抚她们,“别怕,我虽然不能动了,但是我还有徒儿啊,放心,我那徒儿得了我真传,给你开膛破肚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

    像是配合柳宓似得,柳老实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个奇怪物样的东西出来,“丫头,是这个吗?”

    她爹拿着她食盒里的叉子出来了。

    也是,自己虽然在家煮洗过好些次的手术刀,可是她爹从来都分不清的。

    “爹,应该就是,现在别耽搁时候了,快把人抬到宋丁海那,人命关天的事呢!”

    少女被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哭了!

    娘啊,他们要把你大卸八块了!

    而且还不是个老手来卸,是让个新手来卸你了!

    这功夫,谁还要钱啊,原本在地上装着‘死尸’的妇人,这会鲤鱼打挺的坐直身子,用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迷蒙道,“儿啊,我这会是在哪?为何我现在感觉一点都不疼不难受了?”

    这变化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娘,娘你终于好了!”

    母子三人此时抱在一起哀声大哭,真真是闻着落泪。

    “哎,小神医果然是个有仙气儿的,不过是在这呆了会,就让奄奄一息的人清醒了,真是神奇啊。”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不少人带着敬畏的目光朝着柳宓拱手。

    柳宓像是没听到那些人所说一样,任由秦淮搀扶到车上,转身的时候,不忘朝着那母子三人的位置望去,“要是婶子再‘奄奄一息’可千万别忘了去宋家医馆,虽然我现在眼睛看不到,但是我徒儿得了我真传,一定会给你看好病的。”

    那妇人脚步一顿,尴尬的道了声谢后,跟身后有人黏着似得,飞快的跑了。

    柳宓直到坐在马车上,心绪都没平静下来。

    秦淮此时已经没了踪影,他的出现,好像就是自己的一场空想。

    她攥着的手心此时还是一片濡湿。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秦淮,她肯定情绪焦急的掀开眼帘,仔细的给那人诊病,因为她不会看到有人求救而无动于衷,有人偏偏揣摩出了她的行为,故意在这等着呢。

    江清鸿,他竟然,竟然揣摩人心到此地步!

    柳宓正在胡思乱想时候,听到她爹跟周家下人的交谈声。

    看来已经到了周家。

    她掀开车帘,柳老实扶着她下马车。

    不对,等等!

    就在弯腰的一瞬,柳宓突然想起一路上总琢磨不出的不对劲在哪了。

    秦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怎么会突然喊她不要摘下蒙着的布?他能看出是江清鸿的轨迹陷阱,这她知道,可是他却制止了自己。

    当初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地方,好似还发着热。

    柳宓突然醍醐灌顶。

    秦淮,秦淮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眼瞎的事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柳宓心事重重的到了周家,那厢,她师父已经在那等着了,柳宓解开眼上的纱布,迷糊的睁开眼,原本模糊的人影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