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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漏网之鱼
“可是我明明听到了呀，爸爸在骂妈妈呀？”萱萱不死心地跪着爬到床尾，伸出头想往门外看。
千伊叹了口气，而在这时，居然有脚步声传进来，不过，后来出现的是拿着药的护士。
“萱萱，我们要吃彩色小糖豆了，”护士细声细语地哄道：“吃完糖豆，萱萱就能快快出院了！”
可能是明白了，妈妈根本就没有来，萱萱有些委屈地靠了回去，任由沈延从护士手里接过盛着药片的小杯子，喂她服下药去。
护士显然清楚沈家的情况，随后笑着问萱萱：“看来是想妈妈了，对不对，可是萱萱的妈妈昨天过来的时候，萱萱为什么要跟她生气呢！”
“因为妈妈只顾着跟别的叔叔说话，都不理我。”萱萱撅着嘴道。
沈延在旁边对千伊解释道：“昨天程育主动打电话，说要过来照顾女儿半天，我就出去透了透气，没想到啊……我刚才认出来了，那新闻上的照片就是昨天在这儿拍的，弄了半天，她跑过来是为搞这种新闻，帮那个女人造势，真是吃了姓高的迷魂药了。”
护士在旁边好奇地看了过来，千伊赶紧对人家笑了笑，随即上前安慰萱萱：“要是萱萱想妈妈了，我们就快快把身体养好，回到家，不就能看到妈妈了吗？”
“好啊！”萱萱眨眨眼睛，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姐，要不你回去吧。”沈延叹了口气，等着护士出了门，转头便催千伊离开。
千伊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到萱萱跟前，弯下腰来，道：“萱萱，姑姑祝你能早日出院啊，然后等萱萱病好了，欢迎你来姑姑家做客，姑姑家有一位小哥哥，还有一条泰迪犬，”说着，指了指萱萱怀里的玩偶：“跟它可像了，它叫妹妹。”
“真的啊？”萱萱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是生出了兴趣。
“我们一起等着萱萱哦。”千伊冲着孩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走廊上，沈延一脸的沮丧：“姐，回头我就给那女人打电话，真是一点好歹都不知道，我前几天才刚跟薛院长道过歉，这下人家该怎么想我们。”
“沈延，我跟你说这事，是希望你同程育好好谈一下，她应该想想，从孩子生病到现在，申家和薛家帮了多少忙，还有，最终是正仁医院帮孩子做的手术，现在萱萱快要康复，难道到现在了还是高岚行或那家血液医院的功劳吗？”千伊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生气：“如果程育真觉得对正仁医院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讲出来，为什么要背后诋毁人家？”
“好，好！”沈延赶紧哄道：“我回头把她狠劲捶一顿，实在太不像话了！”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打人的，”千伊无奈地瞪了沈延一眼：“只是希望你劝劝程育，要分得清是非黑白，非要把人心给伤得，对她们彻底失望，最后把孩子赶出医院，她们才甘心吗？”
沈延吃了一惊：“不会吧，真要赶我们？”
知道把沈延吓住了，千伊好笑地道：“人家要是赶，当初早就把你们赶走了，何必后面还巴巴地帮孩子做移植手术，反正得让程育她们心里有个数，对了，法院不都判下沈晚跟程育名誉侵权了吗，我觉得吧，该认错的认错，该登报的登报，这才叫明白事理。”
“行，我明天就去联系报社，”沈延一个劲地点头：“她们不认错，我帮着认，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
数日之后的某间咖啡厅，千伊将一份报纸，放到了薛芙面前：“沈延打电话给我，道歉声明已经发出来了，让我见到你，当面说一声‘对不住’。”
薛芙拿过报纸看了看，随即抬头问千伊：“沈家也就你弟弟懂事，心领了，对了，这几天你有没有看网上的消息。”
千伊摇头，因为许笛笙要去英国出差，所以干脆带上她一起，跑到伦敦见了一位设计师，最后还是许笛笙赢了，选个一套英国古典风的婚纱，当然顺便，他们也预支了蜜月，到英国乡间住了两天。
而昨天两人才刚回来，旅途劳顿之下，又要安慰被丢在家，大为不满的千光翼，自然也没有时间去上网。
“算了，不知道还好些，省得被气炸。”坐在一旁的小雨喝了一口橙汁。
“到底出了什么事？”听出两人的话音，千伊反倒好奇起来，干脆低头翻起了手机。
薛芙伸手，一把按住千伊，道：“不用看了，我来跟你说。”
“那就说说吧，看二位表情，我怎么觉得有点瘆得慌。”千伊笑道。
小雨直摇头：“我一连好几晚没睡好，不是我们瘆你，是你成靶子了。”
千伊有点明白过来：“难道真跟我有关？”
“现在事态发展，有点超出预计，就这么短短几天，大家关注的焦点，已经从医疗行业不正当竞争，转向了家庭伦理道德……”薛芙斟酌地道。
“亲，别说这么文诌诌的好吧，”小雨在旁边接过话头：“就是说，有水军开始转而攻击你了。”
“攻击我什么？”千伊颇觉好笑地问。
“是这样，程育的采访一出，那一头紧接着又派水军攻击正仁，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法院判决书，还有之前搜集到的，血液医院还有高岚行勾结在一块，收买捐献者想要做好戏，以及别的一些证据全捅到网上，这下他们大概有点招架不住，玩起了声东击西，转移焦点，又把沈晚抛了出来，让她控诉自己亲生女儿见死不救，拒绝为沈萱萱捐献骨髓，不讲一点骨肉亲情。”薛芙说到这里，不由地直皱眉头。
“后头网友直接被带了节奏，不少键盘侠转而开始骂那个沈晚的女儿……就是你喽！”小雨安慰地拍了拍千伊，随后“噗嗤”一乐：“别说，还挺搞笑的！”
“我招谁惹谁了？”千伊苦笑，没想到自己出去转了一趟，又莫名引来了一场是非。
“你大概就是招黑体质，不过网上那些侠客，骂得可狠了！”小雨啧啧地道：“而且，已经把你人肉了出来。”
“别看啊，那是自找不痛快！”薛芙在旁边叮嘱道。
说是不让看，千伊还是忍不住去摸了手机。
“你是不是沈萱萱的姑姑？”有人突然走到她们的桌前。
三人同时看了过去，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完全没有见过的面孔，三十出头的年纪，此时正一脸鄙夷，或者说是横眉冷对地瞪着千伊。
小雨立刻坐得靠千伊近了一点，冷冷地问对方：“你是谁，我们不认识你。”
“就是你，你叫千伊，对不对？”陌生女人这时叉起腰来：“你可真够恶毒的，不认自己亲生母亲就算了，居然对自己的侄女都见死不救，听说你老公很有钱是吧，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就可是仗势欺人啊？”
“请不要骚扰我们，”小雨火了，指着那女人道：“信不信我立刻报警，真是莫名其妙！”
“我已经私信给萱萱妈妈，让沈家到法院告你，诉讼费我们给她凑，一定要扒下你的虚伪的一面。”陌生女人不依不饶，显然没被小雨吓住。
千伊却非常冷静地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女士，要告我什么？”
陌生女人明显被问住，想了半天，道：“反正你道德败坏，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里，千伊不由摇了摇头，从语言组织上基本可以判断，面前这个女人，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精神出了毛病，跟她说太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而此时，这边的吵闹，已经吸引了咖啡厅其他客人的注意，想了想后，千伊转头跟小雨商量，还是离开算了。
不过等她们找薛芙时，她却不知时候不见了。
那个女人突然又叫嚣了起来：“你怎么不说话了，理亏了是不是，我就恨你们这种有钱没心的人，别人的孩子不是孩子，你们想抢就抢！”
咖啡厅的经理瞧出动静不对，赶紧走了过来，注意到那个女人说着说着，竟哭起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面前都是客人，他也不好得罪，只得小心地问道：“请问，几位需要帮忙吗？”
千伊淡笑了一下：“是这样，我们在这里好好地喝咖啡，然后这位陌生的女士突然上来，对我横加指责，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女士，不好意思，这里是公众场合……”经理这下看出千伊她们是受骚扰的一方，转过头去，好声好气地劝那女人。
“有钱就了不起啊，我男朋友也有钱，有本事我们打官司啊！”女人的情绪似乎渐渐失控了，说的话也越发叫人听不懂：“凭什么我们穷人就要被欺负，天理不公！”
千伊摸了摸额头，将目光从那女人身上挪开，已经基本确定，这一位的精神有问题，或者曾经受过什么刺激。
然而就在她一转眼间，某处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千伊眼光追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薛芙已经走了回来，看了眼那个陌生女人：“小姐，你骚扰我们了，我已经报警。”
突然之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溅到了脸上，等千伊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挡在她前面的经理，西装已经湿了一大片，却有几滴水，如漏网之鱼一般，波及到了千伊。